Tepes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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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壳

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了!!!!!

密林菇:

脑洞来自@Tepes 
详细脑洞见:https://tepes.lofter.com/post/3ff710_11cf850d






午后,小妖们在木廊被阳光照射得最久的位置设下座位,备好茶炉,采了一块新雪放在壶里,用炭火慢慢煮着。茨木选了其中一个蒲团盘腿坐下,在双腿构成的小窝里放好用大天狗翼根处的绒毛填充的软垫,才把那个蛋放在垫子上。 


明亮的光线下,蛋壳表面不均匀的色泽很分明,深浅渐变交织的浓绿里混杂着丝丝缕缕的乳白,像是一件刚刚琢成的绿玉,内里玉絮缠绵,表面未经打磨抛光,因此并不通透,阳光落在上面,一些不那么光润的细小颗粒间或一闪。 


茨木看了一会儿,身上被晒得暖融融的,直打瞌睡。他用鬼手的尖尖指甲隔着一丝极小的距离,凌空叩叩蛋壳,又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。 


“嗒。” 他似乎听见一点细微的动静。 


庭院里梅树枝头的雪被晒化了,最顶上的一团突然滑落,连带着底下枝叶上的积雪一起滚落,发出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声响,在地上砸起一蓬雪雾,砰的一声。好一会儿雪雾才都重回地面,梅树静静立在那里,顶着半树白雪半树红花。 


“嗒,嗒。” 这声音在近处。茨木左右环顾,竖起耳朵。 


“嗒。” 他犹豫地低头,看见蛋在软垫上微微晃了一下,幅度很小。 


他死死盯着蛋,过了一会儿,果然又晃了一下,同时又是嗒的一声。 


若有小妖在场一定会被他的表情吓破胆。大江山的鬼将,无所畏惧的茨木童子此刻竟惊恐万状,坐在那里不敢稍动,像是被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定身法。 


“大天狗!”他大喊起来,“大天狗!”他的声音也是紧张得要命。 


大天狗被吓得够呛,能让茨木童子这么大喊大叫那得是出现了多可怕的状况。隔着几十步远他都来不及跑,展开羽翼飞了过去,降落的时候生平第一次发出不雅的响亮撞击声。 


茨木童子乍着手坐在那里,双眼瞪得像两个金色的铃铛,眨也不敢眨。软垫上的蛋正晃个不停,还发出咯咯嗒嗒的声音。 


受他的情绪感染,大天狗一时也手足无措起来。他站在原地伸出双手,不知道自己是想把蛋捧起来还是想护在旁边免得蛋掉下去。 


“我该怎么办?”茨木惨叫道。 


“别动,别动。”大天狗念叨,手里简直要把扇柄攥出水来。他们为这一天准备了一个月,但现在看来没什么卵用,他们还是像任何一对毫无经验的父亲一样慌张。 


“等等,等等。”大天狗说,“我记得……我们天狗破壳时都是乌鸦形态……是了,得等他自己破壳。” 


“等多久?”茨木终于有所动作,用鬼手拢在蛋旁边。 


“不会很久。”大天狗走过来坐下,膝盖与他碰在一起,伸长脖子仔仔细细看着蛋独立努力,“天狗幼体的喙很有力,几下就能啄出孔隙……破壳是必经的过程。” 


自从他们开始孵蛋,天狗族中的长老们就陆续送来孵蛋与养育小天狗的书籍信件。大天狗早已通读这些资料,还选了许多重要的内容读给茨木听。茨木虽然不怎么耐烦,但日日听着,总有三言两语灌进耳朵里。大天狗一提醒,他也想起那些资料里说了,孵蛋期满,小天狗发育成幼鸟形态即会自行破壳,破壳过程不宜外加干扰。越是强健的小天狗破壳越快,破壳不顺利则说明太过孱弱,即使帮助破壳诞生,也极易夭折。 


他茨木童子下的蛋里面当然是最健壮的小天狗了!茨木信心满满。大天狗显然也是这样想,挨在他身边目不转睛,左手抓着扇面,嘴唇阖动不知在念什么。 


蛋晃动得越来越剧烈,里面不停传出“嗒嗒”“啪啪”的敲击声。因为晃得厉害,蛋已经从原先所处的软垫中间滚动了一段距离,可蛋壳表面毫无开裂的迹象,仿佛它真的是一颗坚硬的石头。 


敲击声持续了好一会儿——他们不知道是多久,那仿佛是非常漫长的一段时间。


敲击声停下了。 


“休息。”茨木说。 


“嗯。”大天狗回应。 


茶炉上的水煮沸了,滚水掀着壶盖与壶身相互撞击,从壶嘴里喷涌出来,没人照管。 


敲击声又响了,没有之前那么频繁,像一种礼貌的敲门声,笃笃笃,笃笃笃。同时蛋又在那里摇晃,左一下右一下。 


蛋壳无动于衷。 


血色漫上了大天狗的双眼,随着那敲击声越来越慢又渐渐淡去,化成一层朦胧的水雾。 


啪—— 那声音从干脆的敲击渐渐变得沉闷,频率变得和最初一样,要好几次呼吸的时间才有一下。 


“大天狗。”茨木说。 


啪—— 


“我不会遵循你们族群的规矩的。”他说,鬼手轻柔地托起了蛋,尖尖的指甲抵在蛋壳上。 


大天狗抬起头,神色木然。 


他把妖力灌注在指甲尖端,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着蛋壳,发出锐利的刮擦声,只在蛋壳上划出淡淡白色的印痕。 


“那不行。”大天狗低沉的说,从自己翼尖上拔下最长的翎毛,用妖力将它化成黑色的钢铁之刃。他用这羽刃沿着茨木指甲划出的印记剖开一道裂隙。 


以这道裂隙为轴,蛋壳上出现更多裂缝,茨木握掌为拳微微用力,捏碎了蛋壳。 


他摊开手,大天狗小心拨开蛋壳碎片,露出下面蜷在一片弧形碎片上的小家伙。 


——一个没有喙的天狗宝宝。 


长的更像是人类,或者说,更像茨木。 


粉红的脸蛋儿,微微撅着的花瓣似的小嘴,紧紧闭着的眼睑上有密密的黑色睫毛,额头上两个微微鼓起的小包,头顶长着稀疏的白发。 


若不是背上湿漉漉光秃秃的小肉翅膀,简直看不出他是从一个蛋中出生。 


茨木哧的笑了。


大天狗伸出双手接过宝宝,揽进怀里摇了摇——他做这个动作很熟练。 


像是埋怨愚蠢的父亲耽误了他的出生,让他在蛋壳里白花了许多力气,这小家伙张开小嘴,唧唧地叫了起来。 


已经准备好迎接婴儿洪亮哭声的茨木一怔:“他这是……在哭吗?” 


大天狗傻笑着回答:“是。你该给他喂奶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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